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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霜寒愈重。

    天清寺的屋瓦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窗外传来僧侣扫帚划过石板路的声音,更显得禅房幽静。

    陆北顾没有出声背《论语》,而是正在就着窗外的晨光细读《春秋集传纂例》。

    这本书还是他在周明远家的藏书楼里获得的,一直读到了现在。

    不过时过境迁,他也已经不是大半年前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状态了,此前看起来非常深奥的《春秋集传纂例》也已经整体通读了数遍,距离彻底吃透亦不远矣。

    在墨义的春秋部分,陆北顾打算等这几天研究完《春秋集传纂例》,就开始对照着白沙先生送的教案版《春秋墨义要览》,来查询阅读张方平送的那一箱《春秋尊王发微》。

    一方面是《春秋尊王发微》作为这个时代春秋学最权威的大部头著作,想要考进士是必须读的;另一方面是这一大箱子,陆北顾千里迢迢从合江拎到了开封,要是不看,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他本来想邀请崔文璟一起晨读的,不过崔文璟昨晚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并没有回天清寺休息。

    “笃笃。”

    院落前,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

    陆北顾起身开门,微凉的晨风卷着霜气涌入。

    门外站着两人,正是程颢与程颐。

    程颢依旧身着半旧的青布直裰,笑容温煦:“陆贤弟。”

    “昨夜思及贤弟暂居天清寺,离国子监不远,今日我兄弟二人正要去国子监聆听先生讲学,便想着来邀贤弟同往。”

    他侧身让出一步,露出身后神情严肃的程颐。

    程颐微微颔首,目光在陆北顾脸上稍作停留,语气很认真:“濂溪先生学问渊深,拜会先生,聆听大道正途,当为益事。”

    他特意强调了“大道正途”四字,显然对陆北顾那日青松社聚会时所言的“王霸并用”之说,仍存有引导其归于正道的心思。

    看着程颐认真的样子,陆北顾总觉得对方像个想要挽救迷途羔羊的传教士一样.

    不过,陆北顾倒也不在乎这些,他只说道。

    “我今日确实要拜访国子监新任四门助教、蜀中同乡宋堂先生,能与二位同行,既拜谒濂溪先生,又顺道探访宋助教讲学之所,正是一举两得,求之不得!”

    “看来贤弟与国子监颇有缘分。”程颢说道,“宋堂助教之名,我等亦有耳闻,其《西北民言》针砭时弊,颇见实务之才。如此甚好,贤弟今日定能满载而归。”

    他转向寺内方向,对着闻声走来的僧人合十道:“叨扰法师清修,我等这便告辞。”

    三人踏着覆霜的石板路,走出天清寺。

    清晨的开封城已渐渐苏醒,街巷间弥漫着炊烟,但寒意依旧刺骨。

    行至观桥以西的一条稍宽街巷,只见路边已支起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子。

    灶火正旺,大锅里翻滚着稠粥或羹汤,蒸笼里冒出雪白的蒸汽,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凛冽。

    摊主们多是穿着粗布短衣的市井百姓,手脚麻利地招呼着客人。

    一个围着布裙的妇人热情地招呼道:“三位小郎君,天寒地冻的,来碗热粥暖暖身子?有豆粥、粟米粥,还有新蒸的‘玉尖面’。”

    程颢停下脚步,说道:“时辰尚早,寒气侵人,不如在此略进些热食,暖暖肠胃再行前往?”

    “也好,空腹受寒,不利养气。”

    程颐看了看那热气腾腾的摊子,也点了点头。

    他虽讲究修身养性,但也深知身体是载道之基,并不迂腐地拒绝基本需求。

    三人便走到那妇人的摊前。

    只见摊子上摆着几个大陶盆,分别盛着熬得浓稠的豆粥、粟米粥和一种乳白色的杏仁姜汤。

    旁边蒸笼里则是刚出笼的“玉尖面”,这种白白胖胖的面食跟包子差不多,但散发着麦香。

    另一侧还有几个小碟,装着切碎的咸菜和酱瓜。

    “三碗热豆粥,六个玉尖面,一碟酱瓜。”年龄最大的程颢显然打算请客了。

    “好嘞!”

    妇人手脚麻利地盛粥、取面、摆碟。

    三人就在摊子旁支起的小木桌边坐下。

    陆北顾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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