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堆里是瞩目的存在。

    在场的这些女客身份高低不差,不存在谁让着谁,以往虽没有争抢吵嚷的,暗暗较劲的事却不少。

    秦知宜有家人撑腰,极少吃亏。

    因此别人看她来了,都不由自主紧了紧一颗心,不想争不过。

    再转眼一看,秦知宜身后跟着的,竟是威靖侯世子谢晏。

    不由得多看两眼。

    京中的青年才俊,威靖侯世子和晋国公府世子一文一武,并称双杰。

    谢晏十八岁进士及第高中探花,自谋官身,深得重用,在人才济济的京都,无疑也是人中龙凤。

    想嫁入侯府的人如过江之鲫。

    只可惜世子谢晏还未出生就有了婚约。

    旁人这么多年看下来,察觉无论是侯府,还是秦家,对这门婚事都只是奉祖命,遵个守约。

    并没有走得多热络,逢年过节只是互赠礼以续交好。

    关系清清淡淡的。

    侯府不悔,秦家不谄。

    因此,谢秦两家的风范一直都为外人道,令人钦佩。

    再看谢晏和秦知宜,无论是宴会还是诗会,从没被人见过走得近的时候,仿佛两个互不相干的。

    大家知道,一是因为谢晏潜心修学,无意儿女情长。

    这二嘛……有人猜测,两个小辈对这婚事并不满意。

    秦知宜在京中贵女中,是有目共睹的骄奢。

    名声不差,却没多好。

    若她是男儿身,恐怕像男子里的纨绔子,不学无术,招猫逗狗。

    谢晏与她是完全相反的人。

    人家清正好学,洁身自好,从不往享乐之处去。

    更没有一星半点不好的污点传闻。

    今日他陪同秦知宜一起来这绮罗阁看衣裳竞价,若是秦知宜不知节制,恐怕会惹世子不喜吧?

    短短时间,众人眼神挪动,心中掠过几重想法。

    既担心看中的衣裳有人抢,又想看别人家的热闹。

    秦知宜浑然不觉,落座后对旁人笑了笑,如常打了招呼后,扭头和晚桃说话。

    “我去年在绮罗阁买了几身衣裳来着?”

    晚桃细数着答:“三身,有软云纱的襦裙、雪狐毛的斗篷,另洒金蜀锦的旋裙。”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在座的,曾经错过这几样心头好的,都暗暗咬牙切齿。

    还以为秦知宜在耀武扬威。

    可“竞独”的规矩明明是铺子的店家定下的,价高者得,得不到心头好的,只能怪自己银钱不够。

    哪儿能怪到人家得主头上去呢?

    坐在秦知宜左手侧的谢晏听了,面色如常。

    听别人传言,还以为秦知宜有多败家,只不过买三身衣裳罢了,他不觉得这数量多。

    可他不知道,这是只在绮罗阁买的数量。

    并且她只出手的三次,每一次最终的独价,都是绮罗阁账上少见的高价。

    方才那三套衣裳,没有一套低于三百两银。

    可惜谢晏对女子一无所知,还觉得他夫人是不是买少了。

    一年就买了三次,这哪里是骄奢,这是勤俭。

    谢晏的确不喜欢铺张浪费,但这都是对内的。

    若以这规矩约束他人,尤其是他的发妻,那不是节俭,是吝啬。

    只要在侯府可承受范围内,偶尔开销大一点不是问题。

    谢晏平静地在一旁等着,目不斜视,连伙计端上来的茶水都未碰一口。

    店娘子依次把铺开成衣的架子推出来展示,并为各位女客讲解衣料和工艺。

    在座的女客,时不时目光投向秦知宜,看她的反应。

    不是为别的,而是秦知宜素来挑剔,眼光高,凡是被她竞走的衣裳,没有不好的。

    再加上她容色和身段都出众,穿上身更是惹人心动。

    把那些衣裳衬得华贵美艳,更加令人意难平。

    这呈出来的有些衣裳,其她人看着感觉还不错,想出手时,一看秦知宜不为所动,心里的喜欢都要减轻两分。

    秦知宜有一搭没一搭剥着瓜子,闲闲地看着。

    她虽喜欢挑剔吃穿用度,却并不盲目,只信个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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