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话本里荣府被抄家了,眼下抄家他年龄小,按律不过入宫为内监。以后抄家的话,他也顶多流放边关。

    所以不想了不想了。

    就在崔琇竭力让自己摒弃杂念,放空大脑时,忽然间他就见自己眼前出现一女子。此女子穿着朴素,一身淡雅青色长衣,同色系的马面裙,透着些温婉。

    下一瞬,崔琇捂住了眼,默念:“非礼勿视。”

    “琇哥儿莫怕,我是你娘柳陆莹。”

    听得带着些啜泣的哭腔,崔琇紧张的两腿都颤栗,只敢稍稍手指缝露出些缝隙,借此看一眼满面慈爱,就连声音都带着拳拳母爱的人。

    当撞见对方鹅蛋脸,不像仆从闲言碎语过的瓜子脸狐媚像,崔琇瞬间便觉自己眼睛比灼伤了,疼得要命。可想想自己的来历,最终最终还是噗通跪地,竭力想要飞快解释原委,但话语因为紧张说的还是结结巴巴:“我……我……您听学生解释,我……我不是你儿,我也不知自己这么就来此世界,我虽未见过亲娘,却也听人提及过不过一歌姬,所以……”

    解释的话语还未说完,崔琇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了,当即脸色唰得一红:“你你你是拐子?”

    可……可这怀抱又的确好像嫡母的怀抱,带着些温暖,恍若冬日暖阳,让人难得的有些惬意,有些想要偷偷的小憩一会儿。

    以致于他都忘记了挣扎。

    柳陆莹垂首轻轻摸了摸崔琇的扎起的小啾啾,眉眼间的慈爱与不舍愈发清晰,也缓缓诉说原委缓解崔琇的惶恐:“为娘是钦天监监正之女。我的父亲你的祖父卷入夺嫡斗争中,累及我们全族。我不堪受辱打算靠着些家传秘法,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可谁料峰回路转被赎到崔家。”

    崔琇闻言呆了呆,“啊?”

    “昔年为娘难产,故此又动用秘法,谁料害得我儿魂魄分离。”柳陆莹悔恨道:“现如今你不过魂魄归位。”

    听得这话,崔琇彻底傻了,喃喃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也有黄粱一梦,庄周梦蝶。”柳陆莹听得崔琇脱口而出的话语,压下眼里的伤感。

    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且子孙世业,非特旨不得升调、致仕。故此有些专门的传承家族。

    可惜她柳家的传承终究还是要断代了。

    强打精神,柳陆莹扫了眼不远处的和尚道士,话语快速了几分:“诸位这些老庄之学也有几分道理,所以也能与孔孟之说一般流传百世,我儿学习莫要古板拘泥了。”

    从未有过的嘱托响彻耳畔,崔琇讶然瞪圆了眼:“孔孟乃圣人之言,你……你怎么能……”

    话还未说完,崔琇就听得一声佛号。

    似从天空而来,带着些威压。

    正分辨着,崔琇便见柳陆莹话语都急促了几分:“不管什么样的学派道理,为娘……咳咳……为娘……只希冀我儿幸福快乐。所以莫要忧愁,莫要郁结于心。”

    闻言,他不由得一慌:“娘,您真是我娘?”

    柳陆莹含笑应下:“乖。以后踏踏实实,靠自身本领立世存活。莫要学你那外祖贪心不足蛇吞象,搞什么荧惑守星污蔑朝臣。”

    “切忌切忌!”

    告诫的话语蕴含着六分反思四分希冀,听得崔琇酸酸涩涩,待抬起双手想要学着娘亲的姿势环抱一番,却发现自己所见的人影淡化虚无。

    “娘——”

    崔琇悲恸疾呼,却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映入眼帘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婆子丫鬟还有些侍卫。

    “俞……”一开口,崔琇发现自己嗓子沙哑至极,难听的好像曾经学堂旁边撞见过的小鸭子一样,嘎嘎叫。

    “琇哥儿喝口蜜水润润嗓子。”俞嬷嬷心疼的抱着崔琇,边喂水边道:“琇哥儿不怕,我们刚请大师给柳姨娘做生忌法事,哥儿就醒来了。说明啊,哥儿有母亲庇护保佑,以后定然能够顺顺遂遂的,福气满满。”

    崔琇顺着俞嬷嬷的动作张口喝水,眼角余光看看满屋不知何时张贴的符咒,再看看外头似乎法相庄严的大师们,谨慎着拉拉俞嬷嬷衣袖,努力带着些讨好的微笑:“俞嬷嬷,这……这会不会花很多很多钱?我的月钱够吗?”

    会不会让姨娘招了嫡母的厌?”

    最后一句,崔琇扫过周围的仆从,不敢直说,只暗暗思忖:以他所见所闻,没有哪一家给一妾氏如此隆重做法的。

    可他虽然没理解刚才是梦还是真的,但……但为了那个有些温暖的怀抱,可以写借条的!!!

    俞嬷嬷听得月钱两个字,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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