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梁枫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亲近的人拿他的左手开玩笑了,但林碧光还是瞪了她一眼,做出嘴型发出无声的“喂!”字以警告她,易学佳嘻嘻一笑,不在乎地对妈妈说,“要不,叫梁枫跟我们一起过春节呗,反正你们也要通宵看春晚,还要叫同事上家里来打牌。”

    “春节你去广州看看吧,不是马上要考那边的大学么?先去体验一下那边的生活习惯。”林碧光放下碗,看似漫不经心地提及,“已经和你姑姑打好招呼了,她可天天盼着你呢。”

    易学佳一愣,嘴里的汤缓缓地咽进喉咙后,奇怪地问:“什么时候?怎么这会儿才说?”

    窗外的雨更大了,好像天空被撕出一个巨大的裂口,仿佛库存了十年的雨水好像瀑布般倾倒向人间。

    “也就前几天你爸爸突然想起这一出,你这两天就可以收拾一下行李。”林碧光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之中,显得远远近近的有些朦胧,“等你爸爸回来,他准备自己开车送你过去。”见到易学佳好像有些失落,她笑着推她一下,“不是你老闹着说春节想出去玩吗?这怎么不高兴?”

    易学佳有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牵强地笑了一下,故意说笑道:“别人裕琛家都是去国外过春节,我去个广州有什么好高兴的?反正到时候读书也是要去的嘛,得在那里住四年呢……”见到妈妈不接自己的话,她继续笑眯眯地说,“爸爸不会把我扔在姑姑那里吧?省得我来回折腾了。”

    林碧光站起身,边说“吃完了吧,收拾。”边将碗筷叠在一起,梁枫赶忙站起来帮忙,易学佳也站了起来,她却冲她努努嘴说,“你把切好的苹果吃了,别叫它蔫了。”

    “就知道拿我当垃圾桶。”易学佳于是端着盛有切块苹果的不锈钢碟子走到窗边,边往嘴里塞边嘀咕,“每次都让我收拾剩下的。”

    窗外因为雨势汹涌,无论是树木还是居民楼,什么景象都不见了,只有密密麻麻细长的白线在切割着漆黑的夜幕,易学佳平时很喜欢这样狂风暴雨的自然景观,但此时此刻却感到压抑,总觉得有什么潜伏在夜中的怪物正蓄势待发。

    等林碧光和梁枫洗好碗从厨房里走出来,大家刚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林碧光正拉开茶几的抽屉,边拿瓜子、花生和糖出来,边说:“吃一点儿就去刷牙,然后——”她的话被突然炸响的电话给中断,“哎哟。”她捂着心口笑一笑,“怪吓人的。”

    林碧光越过易学佳,坐在角落里接起电话,易学佳则示意梁枫和自己一起吃起这些廉价的零食,他们刚剥开糖纸,只听见林碧光捂着一只耳朵,对着话筒“喂?”了好几声后,才清晰的听见对面人说话,她道“是任师傅呀?怎么了?”之后,先是倒吸一口凉气,接近着一声疑惑而急促“啊?”声中充满了震惊于恐惧,她的脸在日光灯下一瞬间失了血色,语无伦次地追问,“别,别,我没听懂,你慢慢说……谁家出事儿了?”

    因为从来没见过家长如此慌张的样子,易学佳和梁枫都停止了动作,一齐转过脸去等着她的下句话。

    “不会吧……”林碧光无意识地抬手捂着嘴,举着话筒对空气点头,“嗯,嗯,好,我马上过来,好,嗯。”说罢,她挂了电话,匆匆站起身,满屋子找伞,“伞呢?我把伞搁哪儿了?”

    “妈妈?妈妈!”叫了一声不见反应,易学佳被林碧光的紧张传染,慌忙连叫数声,“妈妈!怎么了?”

    “我得马上出去,去裕琛家一趟。”林碧光终于找到了伞,她转过身茫然地看着女儿说,“裕琛他妈妈……唐菓她,去世了……”

    易学佳和梁枫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发声,一时间,室内好像被抽空了氧气般寂静无声,甚至连狂躁的雨声也消失不见了。

    林碧光边说“你们在家里呆着。”边冲出门去,同时嘱咐锁好门,“别乱跑。”

    但是易学佳和梁枫都不管不顾地跟着她三步做两步往楼下冲,她也顾不上了,边急忙忙下楼边说明了刚才任美国打来的电话内容:唐菓服务的航班在落地时出了故障,整个飞机脑袋先着地,半数人都遇难了,其中就包括她,现在裕喜坤接到消息,要去省会处理后事,他交代左邻右舍替他先照看裕琛,首先想到的就是住在同一栋楼的任美国和周曙光。

    冲出单元门,林碧光忙着撑伞,但是易学佳和梁枫却顾不上了,他们冲进雨里,朝着小区主道跑去,远远便看见正在雨中被任美国拉着的裕琛,他正在朝他们家的黑色轿车大声叫喊着。

    “爸爸!我也要去!”裕琛疯狂地拍打着车窗玻璃,朝驾驶座里的裕喜坤大喊,“你带上我!”

    “裕琛,你在家里等我!”裕喜坤满脸是泪,冲他大吼,“我会把妈妈带回来!”

    柯鸩飞的爷爷和奶奶也在现场,两位老人举着伞,一脸无措地看着黑色轿车在瓢泼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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