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和语气中听到一丝关怀。

    “所以,别担心了。”

    与他平视的视线微微下垂,凝萱个子恰好到他刚毅硬挺的胸膛,他咬咬唇,眼泪掉出来,下意识出口。

    “你不怕吗?”

    “人本都是要死的,没事的。何况,他们查不出来。”

    前半句,是事实,后半句,是猜测。可他却几近是脱口而出。

    “你不会有事的。”

    易寒又重复。他并不觉得怜悯,反倒是觉得可悲,他第一次拿刀杀人时……只是愈渐愈复,任何残忍都会成为一种习惯。

    “早些睡吧。”

    易寒起身,那把剑就背负在他肩后。只是还未离开,已被一双羸弱无骨的纤手握住,凝萱已拽住了他。

    “我,我害怕,你……你能不能就在这儿,我……”

    这样的邀请难免叫人误解。可她没说一句,喘息而出的惧怕都令人不忍拒绝。易寒顿了顿。手腕没动,脚步稍移的动作却被凝萱误以为是要离开。

    “我,我求求你别走,我……害怕……”

    慌张无措,凝萱伸手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圈在他腰间的拳头微微攥紧。不止是章徊的死,还有她受到的轻薄侮辱,卫府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不小的打击。

    她会害怕,会害怕的无法合眼……

    “我去关窗。”

    易寒没动。凝萱这从松手,循他目光望去,木窗的确被风刮的沙沙作响,还有些凉。凝萱见他回来,自己才坐回床沿。易寒却并未直接走向她,而是将桌前木凳移近床边,坐下。离她不到二尺远……

    “睡吧。”

    再看凝萱时,满脸泪痕已干。

    ……

    凝萱心事重重,却在后半夜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本地郡守之子章徊新婚当日未来得及迎亲便死于别院的消息传散开来,怪异至极的不仅是新郎,那晚作为新娘的卫家二小姐自那时起便得了疯癫之症,胡言乱语,再说不清一句话……

    郡守带人前来大闹那日,正是章徊死后的第三天。黎哲出来时,来势汹汹的队伍已围在了府门口。说来县丞与其并无干系,却是为了章徊案子前来。

    章父大许五十来岁,虽已有几个儿子,却因章徊最小对其宠爱有加,此次他猝然死逝,更是悲痛不已。其身后跟着的,是那日恰好被支开的毕硼。

    “老夫今日前来,要的就是个交代,你最好休要搪塞!”

    白发苍苍坐于正堂,却是铿锵有力,有年轻时的官势气概。

    黎哲无奈,也是毫无头绪,那日唯一证人卫家二小姐已疯癫生病,加之章徊死状奇异骇人,根本无从查起,他也是一身汗,奈何死者不仅与他黎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他惹不起的郡守之家……他敛敛神,躬身道。

    “大人,这才区区三日,还请给下官些……”

    “这便是你黎县令的能耐吗!”

    黎哲话未说完,便被呵声打断,章徊如今尸体仍存放在殓尸棺,若真相无法水落石出,章徊既无法入土为安,瞧这动静,是无法息事宁人。

    “黎大人,你或许该查查他卫府,查查那个卫三小姐,卫凝萱!”

    身后一言不发的毕硼忽插嘴道,瞧了眼黎哲,便又弯腰向章父。

    “我问过那日家丁,有人曾亲眼看见,有只扼人白狐……那卫三小姐在垠城多有传言,老爷您或许还不清楚……”

    他因跟在章徊身边保护,在垠城呆了有半年之余,尤在卫府,关于凝萱的事他还是清楚些,那日苏布,他贸然出手,虽没能探清对方身份,却也好奇,凝萱身边那人……

    “黎大人,听明白了吗!”

    “章叔父,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黎哲还未答话,只听一朗声自里屋传来,翠帘被人掀开,已展露出张俊朗丰毅的脸,一派书生面庞,手持折扇,高冠戴玉,编挂垂缨落耳,自有一副富贵气息,缓步而至,于章父身前双手合拳,礼貌道。

    “章叔父,晚辈有礼!”

    就在章府也蒙头转向时,黎哲一愣,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对柳世旌拜见。

    “柳大人!”

    章父这才反应过来,先前章徊曾向他提及春贡,也向其询问此事,没想到情急之下却是忘了。

    “是柳贤侄啊……”

    章柳祖上曾有渊源,柳父与章父那辈仍有联系,只是后于京都南霖为官,再未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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