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红眼老公「

    魏昊一愣,「这是个甚么说法「

    然后徐妈妈就解释起来,这「老公」是宫中太监的别称,教坊司早年多有跟大太监对食的,便把露水丈夫称作「老公」。

    这「赤眼白眉神」,算是娼馆妓院为数不多的猛男,自然是有人好这一口,不管是盼着嫖客猛一点,还是说嫖客盼着***猛一点,那总归都是真心实意。

    最诚恳不过的念想、愿景。

    便是「添香阁」这里,床第之间到了酣畅淋漓处,有经验的小姐,那都是事后连连夸赞恩客猛如「赤眼白眉公」,爽得嫖客精神上达到巅峰……

    个中机巧,多是妓院哄骗的法子罢了。

    不过这诚心实意的祭拜,就是图个吉利,乍然间知道真有这么个神,那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现在不方便让他现身,容易曝露,待以后有缘,自会介绍给你认识。」「那岂不是奴家也有仙缘」

    徐妈妈掩嘴窃笑,得意无比,直接自夸,「也是奴家平日里虔诚,积德行善,才有这等报应。「

    「烧香拜神其实没什么用,修行也好,仙缘也罢,就跟你开门揽客一样,凭本事吃饭。」

    「那奴家有什么本事「

    一脸惜,徐妈妈完全不理解自己能有什么本事可以招揽仙缘,怕不是「赤眼白眉老公「好这一口半老的风韵犹存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想入非非间,魏吴起身道,「说几个该死的,我这就去割了他们脑袋。」「真去啊「「不错。」

    魏吴神色淡然,「既然朝廷要关门打狗,我这条疯狗,不多咬死几个,怎么够本「

    「……「

    沉默了半晌,徐妈妈忍不住道,「杀人是犯法的……」「……「

    这下轮到魏昊沉默了。

    不过徐妈妈旋即骂骂咧咧溜倒柜,摸出一本陈年账本,翻开之后,道「嘉德坊有个鼎阳侯,这老王八十几年前弄死了我一个女儿,老娘可没忘了呢」

    「女儿」

    「哇,勾栏里的小姐,可不都是喊我妈妈」

    徐妈妈说着又道,「倒也不是说偏心不忘,实在是那小娼妇虽说说不得骂不得,可知道给我添茶倒水,还会做一手泰阳小炒,那都是我早些年的口味……」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徐妈妈竟是捂着箱子账本哭了起来,她是风尘女子,面皮早就抛下。

    之所以抛下,不外是混口饭吃,外加没有指望。

    人的指望有很多种,指望着子女养老,指望着官老爷主持公道,指望着小日子越过越好……

    ***,大抵上没有那般奢望,她们操持贱业,身份也是贱籍,能指望什么呢?

    能指望恩客掏钱爽快些,那就是最好的。其余的,大抵上连良心都可以卖了喂狗。

    可突然间,就是极其的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人,说可以主持公道。不是那些个白天不见晚上见的相公老

    爷们,而是一个只求痛快,就敢为虫儿孤儿舍命一击的粗莽汉子。

    换作那些个江湖上吹嘘出来的,徐妈妈眉头都不皱一下,连奉承两句都提不起精神,可这眼前的汉子,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的。

    他真的会去杀,他真的会去。

    真有一天有了指望,有人会为她们这种下流娼妇主持公道,那埋藏的不甘、委屈,竟是一古脑儿都涌了出来。

    挡也挡不住,根本不受控制。

    平日里严格把控的情绪、表情,这光景失了方寸,唯有大哭一场,方能缓和

    -

    「你这死鬼怎么现在才来京城啊--」

    徐妈妈这一声骂,饱含了不知道多少怨念、愤怒。

    只是魏吴很清楚,这不是对他的怨念,愤怒,也不是冲他来的。「那就先杀这个消阳侯」吧。」魏吴淡然说道。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猪狗不如的‘易阳郡公,,他也该死」

    「还有这一个,也是住嘉德坊的畜生,早先礼部侍郎的大儿子,现在在鸿胪寺做官,这就是个……」

    咬牙切齿的徐妈妈妆容污浊,她现在看上去,跟地府那些向自己控诉的冤鬼一模一样。

    魏昊神色平静,心中却感慨阴阳两界,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

    止不住话语的徐妈妈说得激动,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自己沉默了下来,然后道「杀得多了,你怕是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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