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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姒在庭院处等他。

  她抱着猫,仍穿着刚才迎他入府时的那身青袍,百花中央,她笑意盎然:“微臣献上的美人,陛下可还满意?”

  皇帝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未看出任何异样。

  依旧是自以为是的清傲模样。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些,倒跟平时并无二样。

  皇帝负手在背,“丞相好心思。”

  南姒垂眸轻笑:“为了陛下,微臣多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

  皇帝睨眼看她:“人呢?叫她出来罢,朕好带她回宫册封。”

  南姒敛神鞠礼:“陛下若对美人满意,下次再来臣府上便是。”

  皇帝哼一声,眸色深沉,“你这府邸破烂不堪,只怕养不起美人。”

  南姒道:“皇上的美人,岂能挨饿受冻,只要陛下动一动手指头,别说是一个美人,就是百个美人,臣这里也养得起。”

  皇帝挥袖而去。

  第二日,宫里传来旨意,赏苏府黄金万两,绫罗绸缎数匹。

  通灵玉高兴得要死,当即就央南姒买鱼给它吃。化成一只猫,就得有一只猫该有的享受。

  通灵玉一边吃鱼一边问:“主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扮男装?”它本来以为主人会直接借这次机会恢复女装。

  南姒换上新做的锦袍,翩翩公子,玉树临风。

  她踩着靴子在屋里踱步,“傻瓜,做皇帝的宠臣,和做皇帝的宠妃,完全不是一回事。宠臣有的,宠妃可不一定有,只要大权在握,我无论想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份,都不会有问题。要知道,现在如履薄冰的情形,可不是和皇帝共寝一眠就能彻底解决的。”

  再说,比起做宠妃,她觉得坐稳丞相之位,好玩多了。

  通灵玉弱弱问:“可你不怕皇帝怀疑吗?”

  南姒拣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缓缓卷起青丝,她唇角轻旋:“他不敢怀疑。”

  冷面狠戾的君王,哪里会承认自己爱着一位年轻臣子呢?

  宫墙巍峨,朱门缀金钉,红檐积厚雪。入御道,路旁墙角贴一排宫女,碎步而行,见人便停步福腰。

  小黄门在前引路,时不时向苏远山阿谀奉承。

  “皇上这阵子常惦念着苏大人,前日看了苏大人递来的折子,龙颜大悦。依老奴看,放眼整个朝廷,再找不出比苏大人更年轻有为的人。”

  竟直接忽视苏承欢的存在。宫人最会审时度势,可见苏承欢在皇上心里,已经彻底被抛弃。

  苏远山笑得称心如意,转眸往前瞥,只看到前头那人清瘦修长的影子,那一身织金仙鹤紫袍官服罩在她身上,显得人愈发弱不禁风。

  苏远山想,假以时日,他定要扒了这一身紫袍,好叫世人看看,最后手握相印执掌朝政的,是他苏远山,而非苏承欢。

  风里杂着雪,上下回旋,呼啸刮过,刀子似地,割骨彻寒。苏远山停下脚步,轻声唤她:“四叔,你看前面是谁?”

  南姒从他得意狡黠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恶意。

  她抬头,不远处一顶青软小轿朝宫门而来,轿角上羊脂玉环刻就的雕花白泽流苏牌赫然入目。

  是燕王府的标志。

  待轿子行至跟前时,苏远山作揖道,“参见王爷。”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停”,宫人为其撩起轿帘。

  一张俊朗倨傲的脸闯入视野,七分贵气,三分寡淡,眉眼精致,气质慵懒。众人皆知,燕王贺兰辞,是天底下排第二的美男子。

  至于这第一,便属当今丞相苏承欢。

  两张惊才绝艳的脸同时出现,饶是看惯了人的小黄门,也忍不住暗自做一番比较。

  都说人一落魄,面容精神气也跟着颓败,苏丞相失势已久,今日一瞧,却比之前更为容光焕发,那股子清冷如兰的气质,更添几丝熠熠生辉的明朗。

  相比之下,仍是苏丞相更为俊俏。

  燕王同苏远山寒暄几句,余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苏承欢。

  他很不喜欢这个病秧子。

  像茅厕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迂腐固执,冥顽不明。

  无论是当初做皇子还是现在做王爷,他都曾折在这人手里数次。如今好了,皇兄肃清党营,世家地位不复从前,苏承欢再也折腾不起来。

  依燕王的性子,即使他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视而不见,是他最后的礼数。

  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发现苏承欢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同平时苏承欢自视甚高的样子不同,今日竟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燕王爷。”

  说起来,贺兰辞是有些怕她的。少年时入御书房念书,苏承欢曾做过他的老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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