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皱了皱眉:”你的志向是什么?“
谢含辞起身,指着门上”斩头沥血“四个大字,这是谢渊上任一个月后写下的,时时提醒自己为匡扶正义可以不顾生死。
一开始,沈淑怡总是抱怨,这四个字看起来血腥气太重,让人吃不下饭。谢渊却跟她解释,若是他为官不正,断案有误,那蜀州城百姓流的血泪要比这四个字严重百倍不止。
这是他对自己的警醒,却已成为了谢含辞的抱负。
”爹,我想替百姓伸冤,破一辈子案。我想进提刑司,做个女官。本朝也是有例可循的,前朝武家就出过一名女提刑官,女儿也是查过的。“
谢渊也重重的搁下碗筷,京城里现在危机四伏,每天都有涉及党争的官员被下狱,前一天还是座上宾,今天就成了阶下囚。三年前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现在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想着上赶子要去。
丫鬟菁菁看着气氛不太对,急忙端上了点心:”老爷,夫人,这是小姐特意吩咐我去东市买的。”
她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碟子荷花酥,酥油面散发着甜香,酥层清晰,观之形似荷花。又给每人上了合莲盅:”老爷不喜吃太甜,小姐交代了,老爷的这盏合莲盅里面不放冰糖,只用红枣提一点甜味。“
谢渊喝着合莲盅,吃着酥松的荷花酥,想着谢含辞折腾了一夜,还想着这些事,哪里还有什么火气。
只是瞧着谢含辞一副倔强的样子又道:“你的性子也该收敛收敛,明日陪你母亲上上香,听听佛音,别成天琢磨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另一边,宁王景尘看着信封上的茶渍,眉头快打成了结。
为防止突然遭遇不测,他的线人会将重要的消息藏在平日来往的书信中,对方收到也只会当做是寻常内容,但浸水后,书信上面就会显露出用秘药写出的字。
沈郎的这封信初看只是浓情蜜意的情书,让人酸得倒牙,但打湿后就是一份与大越秘密往来的官员名单。
不过,谢含辞是什么意思?
这信上的茶渍,难道是她故意而为?可是被打湿的地方又偏偏是没写内容的信纸边缘......
景瑜一拍桌子将他的思路打断:“皇叔,我知道了,她是在挑衅!她的意思是,老娘知道怎么看密信,但我就不看。”
景尘:“......”
第二天一早,沈淑怡便带着谢含辞上山进香,想着顺便给她求上一卦姻缘。丫鬟菁菁在车上点了蓬莱香,桌子上摆了一碟切好的蜜瓜,一碟蜜饯菱角。
谢含辞啃着蜜瓜,看着窗外的街市,恍惚间回忆起之前在街上的日子。
时间回到三年前。
一辆黄花梨雕花木马车缓缓驶入蜀州城。
车内的沈淑怡身着蜜色暗纹的广袖合裙,及腰的长发挽成了花髻,只戴着根素银簪,面色妍丽,眼眸流转,泛着盈盈泪光,怀中的孩子因舟车劳顿脸色有些发白。
“老爷,这次外放,多久能回去呀?兰儿他身子弱,怕不适应这里。”
“如今官家年事已高,太子年幼,京城是多事之地。蜀州虽不是什么上选,但也可以暂避纷扰。夫人放心,我只有兰儿一个孩子,定会护他周全。”
“都是我不好,生下兰儿以后,也没能再为老爷添个一儿半女。我有时候想,兰儿若是能多个兄弟,性子也能开朗些。听闻蜀地女子多明艳娇媚,正好……”
“淑怡,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马车突然一震,谢渊撩起一角车帘,问道:“怎么停下了?”
车外护卫过来回话:“老爷,前面有两个汉子在争夺财物,引得百姓围观,要不要绕道而行?”
谢渊摸了摸夫人怀中孩子的额头,说道:“我去去就来。”
一名苦力打扮的男子正在和皮货贩子争执,二人手中都扯着羊皮的一端,谁也不肯放手。
皮货贩子冲围观者嚷道:“大家看看啊,这人要抢我的皮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男子朝皮货贩子猛啐了一口,道:“你真是好不要脸,这明明是我的皮子,难道就因为你是卖皮子的,这天下的皮子都是你的不成?”
批货商人也不甘示弱,两只手死命地拽着羊皮,奈何男子力气太大,他夺不过来,只好继续嚷道:“你一个臭卖力气的,哪来的钱买羊皮?这分明是我的。”
男子看着周围的人群解释道:“我虽是个苦力不假,但我日日都要扛着粗盐。我家娘子省吃俭用,给我买了张羊皮,让我平日里垫在肩上,不至于被烧到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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