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谦却只觉得冰冷,这是真正的失道寡助。
他急火攻心,心中不忿,勉强翻身半躺,沉怒道:“若是我不去呢?”
陈圭叹了口气:“还望陶公以家族为重,老朽自山野来,只为相助陶公,曹公于兖州善政待民,深得人心。若陶公自缚引罪于己身,他曾承诺只诛恶首。”
“如此,则陶公子可以活命,陶氏能得保全也。”
“还请,陶公三思。”
这时,年轻气盛的陈登想到陶谦引来的这场动乱,想到徐州不知死去多少百姓,越发的愤怒,抱拳朗声道:“请陶公赴死!”
此话震撼人心,在场许多人都颇为动容,但没过多久,立即亦有人高声附和:“请陶公赴死!!”
“你们,你们……啊!”陶谦捂住胸口,满头大汗,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
城门之外。
百姓争相传看。
陈珪、陈登父子将郯城大门打开,引无数豪族、百姓前来观看,许多人的表情都还带着悲悯窃窃私语。
不乏对陶谦的唾骂。
不明就里的人骂他竟然以无耻行径为徐州招惹如此强敌。
而懂得事理的人则是骂陶谦无能昏聩,招惹了人家却打不过,连截杀曹氏车马都没做干净,徒留下话柄!致以现在满盘皆输。
诸如陈珪、糜竺、孙乾这些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无论是截杀,还是伙同笮融私吞徐州钱粮,都不是陶谦根本上的罪。
他所犯最大的罪责,就是打输了仗!
曹操携宗亲将军,文臣武将领千余精骑到来。
他的身后亦有汹涌如潮的甲士。
曹操行至陶谦身前,居高临下看着气若游丝的他,嘴角下瘪,颇为不屑,眼神淡漠、嫌弃,不含任何感情。
凉风吹拂,曹操只道:“汝妻子,吾当养之,你诵读罪责自刎谢罪便可。”
“但愿曹公,善待吾儿!”
陶谦痛哭流涕,匍匐祈求。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从此以后,陶氏一族就算能够保全,也必须是在曹操的掌控中,夹紧了尾巴做人。
陶氏后代还可能会成为曹氏的附庸,说不定要世代为奴。
陶谦此刻只恨袁绍、袁术、公孙瓒、张邈、刘表等人。
徐州吸引牵制曹军主力已有三月之久,却迟迟不见动静!依旧在作壁上观!
这些人各怀鬼胎,绝不勠力同行,只想着坐收渔利!
当初讨董时就应该看穿他们的嘴脸。
可恨!
……
彭城,衙署。
曹操将徐州治所搬到彭城,临近沛国、兖州,带陶谦的剑印往徐州各地城池,各地尽皆归附。
曹仁匆匆走入正堂,神情不忿,在远处便高声道:“大哥,为何各营皆有犒赏,唯独我没有!我麾下将士,已生怨言!”
“有怨言你不会说话吗?”曹操瞥了他一眼,面含微笑:“连堵住他人的嘴都做不到?”
曹仁神色一滞,满脸不服,我的嘴大哥你堵得住吗?
他忿忿不平的撇了撇头,嘟囔道:“我既无理由,如何站得住脚?”
曹操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徐县之事子泓一力承担,这可是你亲手写的战报。”
“现在陈登与其父绑缚陶谦,献城归降,彻底击垮陶谦名声,又让我声威播于徐州境内,难道此功劳不该子泓独享?”
“这!”
曹仁愕然,他万万没想到,还真把他的嘴堵住了。
“大哥!”曹仁一改往日雄武肃穆、戟指风雷的威严形象,在自家兄长面前撒起了泼,“我军中将士此次功劳也不小,立簿足六册,军士我自可赏,那些将校怎么办?”
得要啊!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今日不要到点钱财,回去真无颜面对营中将士了。
曹操笑了笑,老神在在的轻松道:“子泓现在去和陈登商谈归还曹氏家资的事,能不能犒赏,取决于他能要回来多少。”
“当真?”
曹仁凑近了去,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曹操又道:“要看他愿不愿意,谁让你不信任,让他一力承担的。”
闻言,曹仁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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