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意思。”苏忱连忙安慰苏丞相,他道,“我发热的时候他整夜没睡看着我,我编也编不出来嘛,随意也知道的。”

    闻言,苏丞相也装不下去了,他回身摸了摸苏忱的脸,轻叹口气,“我儿受苦了。”

    苏忱含笑,“不苦。”

    “行了,今日除夕。”苏丞相说,“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晚饭,不说那些无关的人了。”

    苏忱说好。

    苏丞相回头朝沈桓之招了招手,“夷则过来。”他又看向苏忱,“府里的布置夷则也帮了不少忙。”

    丞相府里外都挂满了红灯笼,贴了春联,看起来尤其喜庆。

    苏忱看向沈桓之,沈桓之声音极低,“丞相大人对我多有照顾,不过是帮忙挂挂灯笼而已。”

    苏忱莞尔,“爹爹很喜欢你,我很少在爹娘身边,你愿意多陪爹爹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沈桓之看向苏忱,他见苏忱那双琥珀瞳清凌凌的,盛满了温柔多情的光,沈桓之唇动了动,“若是你不嫌弃,你在家时我也来……”

    “当然不嫌弃。”苏忱说,“我朋友少,你愿意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桓之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好。”

    虽然丞相夫妇去白马寺接了苏忱,但婠止留在府中,三人一回府厨房便上了菜。

    “你在白马寺吃得清淡,我也没吩咐厨房做太多荤腥。”孟岫玉替苏忱夹了牛肉,“不过也得适当吃一些肉才行。”

    苏忱笑着谢了母亲。

    苏丞相不甘示弱,“大病初愈,也得吃些蔬菜。”

    孟岫玉瞥了一眼苏丞相,“朝朝吃的蔬菜还少了?你不让他吃肉就算了,至少也得吃点荤的补补身体。”

    说着夹了鸡蛋给苏忱。

    苏忱:“……”

    他眼见着父母跟比赛似的不相让,眼皮也跳了跳,连忙伸出手挡住两人,“可以了爹爹,可以了娘亲,吃不完了。”

    二人看向苏忱冒了尖的碗,十分迅速地收回手,苏忱暗暗松了口气。

    “夷则你也吃,别拘着。”

    ……

    一顿饭吃完已经天黑了。

    除夕本该守岁,但苏忱实在是累了,先行回屋睡觉。屋里烧着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安眠香从香炉里冉冉升起,珠帘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忱一上床困意立马涌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连床头的烛火也没吹。

    窗门被轻叩了两下,珠帘轻轻晃动着。

    苏忱脑子有些恍惚,昏黄的光线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男人的大手覆盖上他的眼睫遮住那片光,寒气凛然,掌心却又滚烫。

    苏忱呼吸一轻,尽管没看见人,可他却瞬间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是薛逢洲。

    除了薛逢洲也不会有人半夜翻他的院墙了,苏忱一时没说话。

    薛逢洲手很大,遮住了苏忱大半张脸,只留下红润又饱满的唇露在外面。

    掌心被苏忱轻轻颤动的睫毛挠得发痒,心头也在发痒,没听见苏忱说话,薛逢洲俯下身来轻声问,“小公子一点都不惊讶,对我这么没有防备?”

    “惊讶什么……”苏忱嘟囔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了。”

    薛逢洲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苏忱因着这笑声耳廓发热,他推了推薛逢洲的手坐起来,薛逢洲抬手遮了一下烛光,一双眼黑得发亮。

    苏忱问,“你怎么来了?”

    “吵到你了?把珠帘拆了,下次我来就不会吵醒你了。”

    “还有下次?”

    “还有。”薛逢洲坦坦荡荡。

    苏忱:“……你到底想做什么?”

    薛逢洲道,“我想与你一起守岁。”

    苏忱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泪来,“你不在军营和你的将士们一起过年?”

    “京城人士我已经给他们放了假回去和妻儿父母团聚,其他人我也放开他们今夜吃好喝好。”

    薛逢洲说到这里看着苏忱,他黑眸中映出苏忱眼角挂泪的模样来,大拇指轻轻抚上苏忱的眼角,将那一滴泪拭去,“安排好了他们,总要允许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苏忱有点不太适应这样过分的亲昵,忍不住小声说,“我觉得你挺自由的,还能在白马寺一住那么久。”

    薛逢洲又笑,或许是烛光迷眼,苏忱忽然觉得薛逢洲眉眼含笑时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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